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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仙輝:我已經沒那么毒舌了,但是本性難移

近日,2023未來科學大獎揭曉,物質科學獎頒發(fā)給兩位中國科學院院士——趙忠賢和陳仙輝,以表彰他們對高溫超導材料的突破性發(fā)現(xiàn)和對轉變溫度的系統(tǒng)性提升所作出的開創(chuàng)性貢獻。

陳仙輝作為中國科學技術大學教授,其“毒舌”、嚴厲的一面在學生間廣為流傳。有人曾這樣總結他的名言——在研究生課堂上對學生說:“你們沒有天賦,也不努力!”

獲獎當日,陳仙輝在接受《中國科學報》采訪時非常坦率地承認了這一點。他表示,隨著年齡和閱歷的增長,他現(xiàn)在批評學生已經沒有那么sharp(尖銳)了,但“本性難移,我依舊堅持在科研工作上嚴格要求。因為現(xiàn)在的孩子們,有獨立思想和個人追求的,盡管有,但還是太少了”。


(資料圖片)

在本次采訪中,陳仙輝從自己的求學經歷出發(fā),詳細闡述了對教育學生、培養(yǎng)人才的理念思考,透露了“毒舌嚴師”背后的真實想法。

陳仙輝

以下是相關采訪內容:

《中國科學報》:陳院士你好,很多讀者對你的人生經歷非常感興趣:從??飘厴I(yè)生到中國科學院院士。請問你成長中的關鍵轉折點發(fā)生在什么時候,是什么改變了你的人生軌跡?

陳仙輝:

確實是這樣。1979年到1982年,我在江西省宜春師專(現(xiàn)宜春學院)物理系讀書。畢業(yè)那年我只有19歲,被分配到宜豐一所子弟中學當老師。在中學教書那幾年,我過得挺無憂無慮的。但偶然的一個機會,我去南昌和杭州參加教學學習,來到一個新地方,我突然有種想法,覺得人生不能這么過下去了。

1986年,我通過考研考進了杭州大學(現(xiàn)浙江大學)。就在這一年,國際超導學界發(fā)生了一件大事:后來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的兩位科學家——柏德諾茲和繆勒發(fā)表了《在Ba-La-Cu-O體系可能存在35K超導電性》的文章,開啟了銅氧化物高溫超導體的時代。我為這個足以改變世界的物理發(fā)現(xiàn)感到興奮不已,杭州大學的導師也很支持我,把我送到中國科學技術大學聯(lián)合培養(yǎng),后來我在中國科學技術大學拿到了博士學位,又在中國科學技術大學工作,一直到今天。

《中國科學報》:在你的學術道路上,有哪些人產生過重要影響?

陳仙輝:

我在中國科學技術大學讀博士的時候,導師是吳杭生院士。吳先生是典型的老一輩知識分子,他嚴謹?shù)目茖W態(tài)度、對學生的嚴格要求和提攜后輩的精神都對我影響很深。

我1992年博士畢業(yè)后,就留在中國科學技術大學物理系任教。在這里,我從1996年開始給本科生講授《熱力學與統(tǒng)計物理》課程,一直到2014年,足足講了19年。

但在我自己走上講臺之前,吳先生讓我跟堂聽了3年課。3年后,吳先生又讓我到他家里去,在他家的小黑板上講了兩次課。他覺得我可以了,才讓我去承擔這門課程。在我講這門課的前兩年,班上總有一個“特殊人物”,后來我才知道這是吳先生派來旁聽的研究生。這個研究生還調查了學生們的上課反響,好在學生們“反映很好”,吳先生這才放心,從那以后就不再干預我講課的事了。

吳先生雖然嚴格,但對學生很好。我讀博士的時候,大家的生活條件還很艱苦。吳先生家里每次燉只雞、做了紅燒肉,就把學生請到家里聚餐。受他影響,我后來也經常在家里燉紅燒肉給學生吃。

2011年,吳先生去世8年后,我在中國科學技術大學物理學院設立了一個“吳杭生紀念獎學金”,以紀念我的恩師。

另一位對我影響很深的學者就是趙忠賢老師。很多人以為我們是師生,但其實我們沒有過實際的師生關系,只不過因同在一個領域,趙老師又比較愛才,對我很關照。

趙老師最讓我欽佩的一點,就是他至今80多歲了,還一直耕耘在科研一線,而且沒有從事任何行政工作。他常跟晚輩說:要心無旁騖地堅持自己真正喜歡的事情。

《中國科學報》:你剛才提到恩師吳杭生是一位嚴師。據(jù)說你在中國科學技術大學有對學生非常嚴厲的名聲,特別是批評起學生來不太留情面。能談談你對教育學生、培養(yǎng)人才的觀點和理念嗎?

陳仙輝:

你講得沒錯。在中國科學技術大學,大家都認為我是一個非常嚴厲的導師,甚至不少學生對要不要來我這個實驗室學習都有很多顧慮。這幾年年紀大了,我批評起學生來沒有過去那么sharp(尖銳)了。但人的性格是沒法輕易改變的,我現(xiàn)在在工作上依舊會嚴格要求學生,但在工作之外我會盡量幫助和支持他們。

為什么我堅持在工作上嚴格要求?因為現(xiàn)在的孩子們,有獨立思想和個人追求的,盡管有一些,但還是太少了。

我不論自己多忙,都要堅持每周召開一次組會。我并不要求學生的工作每周都有進展,但如果一個學生的PPT總有這樣那樣的錯誤,比如數(shù)字和分子式經常出錯等等,屢教不改的話,我就會嚴厲批評。因為科學這件事情必須嚴謹,這種嚴謹?shù)牧晳T是從平時養(yǎng)成的,包括盡力去做一個挑不出任何問題的PPT。

還有一個是思維問題,現(xiàn)在我們的學生很少有批判性思維,總是講書上怎么說、文獻怎么說、老師怎么說,很少有人說自己是怎么想的。所以我在培養(yǎng)學生的時候,即使只是看一篇文獻,我都要求學生用自己理解的語言來描述,而不能直接借用文獻里面的語言。這樣長期培養(yǎng)下去,你會看到學生有很大的改變。

說白了,真正優(yōu)秀的、天才的學生是不需要培養(yǎng)也沒法培養(yǎng)的,你只能為他提供盡可能好的氛圍和條件,但這種學生極少。大多數(shù)學生從本科來到研究生階段,都需要導師的培養(yǎng)和重塑。根據(jù)我的經驗,大約三分之一的學生,再怎么努力也很難被改變,但三分之二以上的學生,在我們實驗室待了兩三年以后,經過這種重塑式的培養(yǎng),就開始能夠產生自己的創(chuàng)新想法了。

我始終相信,堅持原始創(chuàng)新是科研人員的生命,而獨立思考則是原始創(chuàng)新的源頭活水?,F(xiàn)在的年輕人有很多壓力,在當前的評價體系下也會有急功近利的表現(xiàn)。這造成了大量重復性的工作,所以我對他們的建議就是,一定要堅持獨立思考,堅持原始創(chuàng)新,在自己的領域做出一些高度來,長期堅持才能形成自己的研究風格和特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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